章 好玩的残酷 走出学校,我们住进城中村,几个穷学生,用来感受世界的主要是身体原始的器官,眼睛、鼻子、耳朵、嘴。我们饿得只剩一碗粥,但还是把它分成三种口味。我们在恐惧中听邻居亲热——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,我浑身上下不敢出一点声儿。我光着脚,还得轻轻地,我不敢很快地蹲下去,怕关节噼里啪啦响起来,我不敢呼吸,更怕自己放屁…… n 第二章 青春就像卫生纸 我找到了工作,当了个编辑,其实就是替记者写写稿,手。我不愿照抄材料,于是开始把材料当小说来写,天马行空,胡编乱造。主人公看过稿件之后也没什么意见。我说这真是不要命的遇上不要脸的了。 n 第三章 你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人 我三个天赋异禀的同学辛辛苦苦去做景泰蓝工艺品。我记得老板给的画是一个傣族少女,他们顺着少女的线条贴铜丝,轮廓出来之后往里灌各种拌了胶水的颜料,后抛光贴膜。那会儿满屋都是胶水味,熏得我头疼。他们仨还经常互相观摩讨论,比学帮赶超,大概一个星期做好了。交货的时候老板横挑鼻子竖挑眼,死活不肯收。当时他们还不能立即知道自己上当了,否则这三个家徒四壁、两袖清风,空有一腔热血和精子(大鹏语)的年轻人把老板办了不可。 n 第四章 动用所有原始感官的生活 搬了新家,更热闹了。想不到这楼上还有这么多记者,都可以成立一个记协了。会成跟我说过,他也租过单房,后来嫌冷清就搬到这儿来了——难道像绿帽子一样的人这么多,还是记者容易寂寞?这里的卫生条件很尴尬,洗澡像画皮变身,做饭都有一股肥皂味。还有几次,收了卫生费的房东竟然好几天不收拾,遍地都是卫生巾和卫生脂海拔已经超过蹲坑的高台。 n 第五章 疑似绝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发现自己的尿又黄又黑,像洗矿石的水。我不敢去检查,凭我在报纸上看那些悲情故事学来的常识,我觉得这跟肾有关,说不定是尿毒症。这种病当然要透析换肾,淡季的时候一个肾也得十几吧。我不敢想,也没那么多钱。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我想起我中的那些花儿,曾有一个美女,把我带到学校旁边的小旅馆,我僵在地上,我的袜子两天没洗了,好像还有个洞,内裤是从路边摊上三块钱买来的,搭在衣服架上,像只丑陋的风筝,穿在身上,没有任何男人的味道…… n 第六章 认识她们 我们家成了楼上姑娘们的公共电影院。有时候,晚上十二点各位姑奶奶还不走,我就囫囵籽自己塞进被窝,然后把衣服一件件扔出来。兴的事是楼上寇哥儿子寇小寇的到来。 n 第七章 浮士德在城中村 我喜欢这个小楼,至今留在我脑袋里的一个异常清晰的意象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,阳光灿烂,公共平台的地板上泛着一层安静的凉意。英子端着一盆衣服走向公共厨房兼水房。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浮士德,魔鬼可以来拍我的肩膀了。 n 第八章 被放弃的和被珍惜的 这种文章我渐渐写不下去了。新的写手来了,拿回去东西第二天就能送来,我看了看,也是干瘪无味。老板娘还是喜欢我写的,只是我实在已经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了。同时,我见了个对象,实在太漂亮,于是我直接放弃了。 n 第九章 我真正的初恋 我恋爱了。她的衣服很得体,松紧有致,把自己裹得像一个小礼物。我们肩并肩在体育场转圈。在 11 圈里,我们轮流唱了都喜欢的王菲的歌,她唱的是《红豆》,不知道这算不算肉麻。后来她告诉我,谈恋爱的两个人在一起,说话就应该和小孩儿一样。我们次躺在床上,楼外已是落叶遍地,床单上也有几枚落叶的图案。我伏在她身上轻轻地吻着她,像午后穿过雾霾的阳光。 n 第十章 一生就辞这一次职 我辞职了,找了一家正规报社。我当时在求职简历上好像说过是为了“激浊扬清,惩恶扬善”的新闻理想来的,长处那栏居然写着“正直善良”。 n 第十一章 我有理想 到报社后的工作与原来的区别就是现在不用编,生活本身已经丰富多彩。后来我负责《圆梦》那个栏目,接到过印象深的两个:一个说想当总理,一个说想中五。这两者其实从理论上都是有希望的,但我毕竟没办法帮他实现。 n 第十二章 诗意又白痴的分手 她要跟我分手。站在麦当劳的门口,我拿出自己的,拨通了瑶瑶的号,然后把贴在右耳边,这时,另外一个在我兜里响了。我掏出来,放在左耳边,我说:“瑶瑶,你回来吧。”然后,左耳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“瑶瑶,你回来吧。”我呢喃着喊了好几遍。在喧闹的人流中,我听见的回音却仿佛来自安静的山洞。我曾想学唐伯虎卖身到她家旁边的音像店等她出现。我若干次怀春不遇,因为既跃跃欲试,又叶公好龙。 n 第十三章 后一个我喜欢的人错过了 这个从韩剧里走出来的小姑娘抽烟、喝酒又撒娇。她给我的机会被我一次又一次错过了。 n 第十四章 很多人都在离开 其实毕业之后,大家进入的是社会大学。隔上两三年还有一次不集中的考试。考过的会留在这个城市,终发现自己不喜欢或者不适应这个城市的就要离开。给小余的一封信(代后记)我现在的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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